红,轻声道:“画得再像,也不及你半分鲜活。”
陈稚鱼目光一颤,缓缓转过头来。两人目光相对,他眼底是藏不住的情意,她眼底是未散的羞赧,却没再移开视线。
窗外的风又起,吹得案头的宣纸轻轻晃了晃,陆曜笔下的最后一笔恰好落下——那是她唇角弯起的半抹笑,浅得像被风拂过的水面,却藏着满纸的温柔。
而此时的恭华院中,廊下的风灯才刚燃起,昏黄的光映着恭华握着茶盏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探子低声回禀着陆曜与陈稚鱼日暮赏景、归院作画的情形,她耳中似还能听见那两人相视而笑的软语,心口的妒意像藤蔓疯长,几乎要掀翻案上的茶盘。
“砰”的一声,茶盏重重磕在描金托盘上,滚烫的茶汤溅出几滴,落在她素色的罗裙上,竟浑然不觉。
可这怒意不过一瞬,她眼底的戾气便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然的笑意。
指尖轻轻抚过茶盏冰凉的釉面,她在心底暗忖:“倒是好兴致。可这夫妻情深,又能撑得几时?不过是新婚燕尔的热乎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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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望向兰新院的方向,夜色已浓,那边许是还亮着暖灯,映着满室温柔。
夫妻恩爱,稚子安康,家庭和睦,好啊,好的很!
可恭华嘴角的弧度却愈发寒凉:“他们之间,原就差着一盆水——一盆能浇透人心、冻住情意的冷水。这水,我倒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泼下去才好。”
说罢,她挥了挥手让探子退下,独自坐在廊下,望着天边的残月,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帕子,眸底翻涌的算计,竟比夜色还要沉几分。
刘嬷嬷站在一旁,心里的不安快要攀上喉咙口,让她几欲开口相劝,而这时,阿若像是洞察了她的想法,轻轻拉了下她的袖子,将她带到了一边去后,才说:“殿下如今一意孤行,干娘无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还不如说些她爱听的。”
刘嬷嬷老了,可心里头清明的很,她眼看着自阿蓝出了事后,自己这个干女儿也着了魔一般的不知思索,一味逢迎,她这心里头就不好受。
“阿若,你先前在殿下面前说的那些,你可知会造成什么?”
阿若面色沉静,反问她:“会造成什么呢?”
这不像是问她,反而是她心里头已经十分清明的答案,刘嬷嬷怔住,阿若继续说道:“干娘确实忠心,也一心为了殿下,可是嬷嬷不会忘了,你我都是在她的喜怒下活着的!”
刘嬷嬷老脸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阿若。
“顺着她,我们都能轻松些,逆着她,我们又能安稳几时?”
阿若眼里有泪,她看着窗口的身影,深吸了口气,说道:“明知殿下的许多想法和决策极有可能出问题,但我们不也没有选择吗?”
“倒不如试试?她毕竟是皇室公主,您觉得,将来事败,陆家又能拿长公主怎样?可不是只有那陆家有从龙之功,殿下可是一早就投诚,凭这一点,陛下也不会拿她如何不是吗?”
刘嬷嬷心里震颤,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她说的没错,是啊,殿下公主之尊何怕那些?她又在担忧什么呢?
……
三日后,陆曜入宫议事,正好有一陈年旧案涉及皇族,需皇上拿主意。
刚出御书房,便被一名身着葱绿宫装的少女拦住了去路。
那宫女名唤汀兰,是在尚食局做事的宫女,生得眉目清秀,带着几分惹人怜惜的柔态。
“陆大人留步。”汀兰快步上前屈膝行礼,声音带着几分怯意,手中捧着一方描花锦盒,“奴婢……奴婢是来谢大人的。”
陆曜脚步微顿,目光落在她身上,一时有些茫然:“谢?陆某与你素不相识,何谈‘谢’字?”
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