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她孩子气的质问,苏瑾未如往昔般端着兄长的架子训诫,只凝望着她鼓腮嗔怒的模样,声线平和无波:“不然,阿绾想让大哥如何评说她?”
苏绾一时语塞,望着兄长清隽的眉眼,一股委屈陡然涌上心头,手中的糕饼也失了滋味。她强压着鼻尖的酸意,吸了口气方道:“可你是我的大哥啊!你明知我厌憎她,便断断不能对她另眼相看。”
闻言,苏瑾非但不恼,反倒失笑摇头,眸中带着几分纵容的无奈:“我家阿绾,竟这般霸道?”
苏绾赌气般别过脸去,唇瓣抿成一线。兄长分明知晓先前长公主待她的苛责与算计,却偏要为那人说项,想来是故意看她这般跳脚模样。
她心中明镜似的,却偏生按捺不住火气。那般存了害她之心的人,本就该是阖家厌弃的才是,为何大哥偏要例外?
见她果然存了几分嗔怨,苏瑾便不再迂回,直言道:“今日入宫,我本就是为长公主而去。究其根由,原是为了你——我倒要瞧瞧,她先前对你那般,究竟是无心之失,还是真存了厌弃加害之意。”
苏绾闻言,秀眉骤然蹙起,抬眸望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与不甘:“这么说,大哥是不信我?先前我与你说长公主待我冷淡,甚至暗藏歹心,你竟当阿妹是戏言不成?”
苏瑾缓缓摇头,眸中添了几分郑重:“我怎会不信你?这般关乎安危的事,你断不会拿来玩笑。只是人心易误,你性子又素来跳脱粗疏,我终究放心不下,总得亲自去探探虚实。”
苏绾抿了抿唇角,将心头翻涌的燥意强压下去,抬眸追问:“那大哥今日此行,可有瞧出些端倪?”
面对苏绾的追问,苏瑾竟罕见地沉默了片刻。他垂眸凝思,今日长公主的一言一行在脑海中反复流转,一个盘桓许久的结论沉沉压在心底,竟有些难以启齿——那真相,实在算不得什么体面事。
须臾,他抬眸看向小妹,缓声开口,先不提结论,反倒温言问道:“你与长公主先前本无深交,不过相识于蹴鞠赛场。彼时你性子爽朗,与众人不分亲疏打成一片,场上气氛也不拘泥于身份规矩,你曾说,最初她对你,原是带些笑模样的,对吗?”
苏绾闻言,深吸一口气,缓缓颔首,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帕子。
“后来赛场之上,她行事失了分寸,害你摔伤了腿。你只当她性情乖戾,往后便对她小心规避、敬而远之,是也不是?”
苏绾再度点头,眼底掠过一丝委屈。
“那么,这态度的变故,究竟是何时生的?”苏瑾目光灼灼,追问一句。
苏绾蓦地一怔,秀眉微蹙,望着兄长肃然的神色,语气笃定:“我不知晓具体缘由,可我分得清好坏——那日夜里,她对我绝无半分善意。”
苏瑾轻轻“嗯”了一声,眸色沉了沉,随即缓声道:“这变故,便出在你私下去寻了宣平侯夫人之后。自你与宣平侯夫人交谈过,长公主对你的态度,便彻底变了。”
话音落定,霎时陷入沉寂。苏绾怔忪良久,才回过神来,眸中满是难以置信,抬眸反问:“大哥莫不是要说,此事竟与陈姐姐有关?”
苏瑾默然片刻。他心中那番猜测太过惊世骇俗,这虎丫头心思单纯,实在不宜全盘告知。既已引导她触到关键,便缓缓颔首,沉声道:“我猜,长公主与宣平侯夫人之间,怕是早有龃龉。只是宣平侯夫人身份尊贵,她不便轻易动怒出手。彼时你在夫人面前乖顺听话,倒成了碍她眼的存在。”
“这不可能!”苏绾当即反驳,语气急切,“我素来听闻她们亲厚和睦,况且那日夜里,若非陈姐姐出手相助,我早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也说,是‘听闻’。”苏瑾眸色沉沉,语气带着几分郑重,“道听途说之事,真假难辨。你生长于京城这是非地,识人辨事,怎可这般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