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大雪一大早便将整个京城罩得一片雪白。
这天是上朝之日。
陆岩起了个大早,踩着厚厚的积雪,从御史台赶到皇宫。
他从未想到,太上皇会一时心血来潮将皇位退给秦渝。
以前无需经常面对秦渝,而以后可能日日都要与他相见。
这日朝堂之上并无大事,因此皇上也便早早宣布散朝了。
当他随着众官员一起往大殿外走的时候,突然听到新皇秦渝在喊自己“陆御史请留步……”ぷ999小説首發 999cΘ 999cΘ
不叫别人,偏叫自己,这才登基第二日,是为何事?
他停下脚步。
“陆御史请等待片刻,朕想和陆御史去广安宫饮上几杯。如何?”
“臣遵旨。”
其他官员见皇上要单独与陆御史相见,都私下里窃窃私语着,这是代表着陆御史的无上荣光呢,还是别的?
谁也不知道皇上是如何想的。
陆岩随秦渝走到广安宫,两人一起坐在书房的酒榻上,等候周公公温酒。
待酒温好,周公公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便退下了。
“陆御史,请。”秦渝举起酒杯,道。
陆岩举起酒杯,“皇上,请。”
两人一饮而尽后,秦渝从袖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对陆岩道“陆御史,你可知这是何物?”
“微臣不知。”
“陆御史不妨猜上一猜。”
陆岩看着秦渝手里的那张纸,皱巴巴,又有些泛黄,道“微臣猜不出,还请皇上告知。”
“你亲自写的东西,也认不出吗?”秦渝嘴角一侧微微上扬,“拿去看吧。”
陆岩接过纸张,见上面写着
至吾妻孔兰
休书
卿既无心,我亦无意。
余下岁月,各不相扰。
最末一行写有他的名字,并在上面盖有他名字的鲜红印章。
“是它。”看到它,那年的如烟往事在眼前闪过。竟似是千年以前了。
“今日就让它物归原主吧。”秦渝道。
陆岩猜不透秦渝此举的目的,将那休书小心收起,放于袖中。
他感到,秦渝今日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但他将对自己说的事情于自己而言是好是坏,他便不敢冒然猜测了。
“来,咱们再干一杯。”秦渝举杯道。
陆岩也举了杯“皇上请。”
又一杯酒下肚后,秦渝道“你什么时候将你娘子接回陆府好好拜拜公婆?”
“什么?”陆岩不知秦渝此言何意,便抬起头看着秦渝。
“怎么,你和孔兰都没好好拜堂这事,难道不是事实?”
“皇上的意思是?”
“休书物归原主,是让你烧了,以后不要动不动写休书,怎么也要看看自己娘子什么人才能写,都像你这样一时兴起便写休书,得有多少无辜的人受苦。”语气玩笑中也不无悲伤。
毕竟,他自己便是他这封休书的受害者。
陆岩此时才明白秦渝的意思,当下心情豁然开朗,道“微臣记下皇上教诲了,以后绝不会再写休书。”
“你要再写休书,我就不会再次让妻了。”
“所以我不会再写。”
“你可以写啊,其实我还有点盼着你写。”
“不写,真的不写了。”
“写吧还是。”
“不。”
周公公在外面听到他们在逗嘴,会心一笑。
这日陆岩回去后,秦渝坐在空空荡荡的广安宫里独自饮着酒。
不知为何,他也有一片豁然开朗的感觉。
放一个人离开,仿佛让本该归于森林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