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6章 冻土上的缺口(2 / 3)

会调整,前一天还觉得能守的阵地,说不定一夜就被缺口吞了。它就像个冷眼旁观的人,看着这些人攥着火柴在黑里等,看着他们以为能攥住命运,结果被推着往更深的泥沼里走。

后来风把血泥吹走,雨把锈迹冲掉,连那杆歪旗杆都被巡逻队当废铁收了。偶尔有老兵跟后辈提起来,也只说“那时候打得挺苦,有支队伍守过这儿”,再多的,也想不起来了。旧战史里或许会写“某年某月某防线溃于缺口”,可墨迹干了,谁还会去想那缺口里埋过多少热血,那支队伍里藏过多少盼头?到最后,连裂痕的痕迹都找不到,仿佛那些挣扎、坚守,都只是战场上空飘过去的一阵风。

叶菲姆现在的处境,比当年吞掉整条防线的缺口还要险。那时候至少能看见裂痕在哪,现在这前线的平衡,连摸都摸不着——像冻土层上悬着的冰棱,棱尖挂着没化的霜花,看着就发颤。

风刮得猛点,棱尖的霜花就往下掉,带着冰碴子砸在冻土上,听得人心里发紧;有人伸手想扶一把,指尖刚碰到冰棱侧面,就听见“咔”的一声,细得像头发丝的裂纹立刻爬了上来;连正午那点弱得可怜的阳光,晒久了都能让冰棱边缘化出小水珠,顺着棱面往下淌,看着更悬了。这平衡哪有什么根基?全靠士兵们冻裂的手——手套磨破了,指尖渗着血,还是一捧捧往沙袋上堆冻土;靠后勤兵在炮火缝里钻——卡车轮胎裹着防滑链,在山沟里颠得能把人甩出去,车厢里的压缩饼干都颠成了碎渣,也得往前送;还靠每个拿主意的人,把到了嘴边的“忍不住”又咽回去,硬生生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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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冰棱似的平衡,最经不起的是人心的晃。叶菲姆是前线的主心骨,他眉峰皱一下,副官手里的笔都可能抖一下——不是怕他,是知道他这表情背后藏着的急。他要是沉不住气,说句带火星的话,副官转头跟连长传达时,语气就会多一分慌;连长慌了,布置防御时就可能漏了某个哨位;连最前沿的哨兵,听见连长声音不对,握着枪的手都会紧几分,说不定就把风吹草动当成了敌人。

叶菲姆的情绪,就像连长手里攥着没说出口的“冲”字——没喊出来,可那股子急劲已经飘在空气里了。真要是喊出来,或是他自己先乱了,后果谁都不敢想。战场的空气冻得像块铁,士兵们呼出的白气刚飘起来就散了,没人敢多说话,怕喘气声大了都能惊着那悬着的平衡。

叶菲姆不是不知道。他攥着战术板的指节泛白,板上的防御坐标被他摸得发亮,却没在会议上说一句“抓紧”,只把“再核查一遍弹药储备”说了三遍。他清楚自己不只是个指挥官,是这堆快散架的平衡里,唯一能撑着的柱子——他倒了,后面多少人得跟着摔。这责任压得他肩膀发沉,可他连皱眉都得忍着,怕那点情绪漏出来,就像往冰棱上扔石子。

可那冰棱还悬在头顶。霜花时不时往下掉,砸在每个人心里。没人敢抬头多看,却都能感觉到它的重量——它像在无声地笑,笑人手里的枪再硬,也挡不住一块冰的崩塌;笑人算得再细,也拗不过这战场的无情。叶菲姆站在阵地前沿,风把他的衣领吹得翻起来,他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板边缘——他知道那冰棱随时可能碎,可现在能做的,只有把那口气再憋得久一点。

“你是领导者,也不会希望对方碰那些能让情绪炸锅的事吧?”这句话在陈树生的脑海里转得发沉,没有半分温度,只剩理性冻成的硬壳——像指挥室墙角结着的冰碴,摸上去能硌得指尖发疼。他靠在金属椅背上,后颈抵着冰凉的椅面,试图借这股冷意压下心里翻涌的思绪,可那句话还是绕着太阳穴转,每多转一圈,就多一分锋利,把那些残存的犹豫割得粉碎。

指尖在终端边缘蹭了蹭,墨痕还沾在指腹上,是刚才翻旧档案时蹭到的——那档案纸页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