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济在床上安详地睡着，萧雪芽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有些虚脱无力的感觉。想想这一天，还真是紧张，心情也是大起大落。现在知道萧济暂时度过了危险期，她的情绪从紧绷的状态开始回落。疲乏和饥饿也有感觉了，但她不敢离开病房，县医院的护士少，怕萧济万一醒过来，没人。她趴在萧济的床边，掏出手机，里面有无数条信息。有肖劲柏的，有段雨心的，有段一平的，还有梁晋的。

她赶紧给他们回消息，说明外公的情况。让那些人不要担心。大家收到她的短信之后，又继续给她发消息，让她注意休息，不要太紧张太担心。这其中，也有尹一承发给她的一条微信：听说你外公病了，自己也要注意休息。有什么事情要说，我们都在。

简短的几句话，却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小时候，外公一生病，她就紧张到不行，有时候竟然会怕到浑身发冷，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想来，她害怕的是，万一外公扔下她先……那种巨大的恐惧感。她虽然生在清源、长在清源，家里也有一大堆的七大姑八大姨，但是，她还是有一种浓浓的挥之不去的孤独感，仿佛大千世界，外公是她唯一的依靠。但是现在，看着这条短信，那种恐惧感和孤独感却消失了。她伏在萧济的床边，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来了吴婶，萧济却已经醒了，躺在床上看着她，眼底满是欣喜，“小雪，醒了？”

“外公你醒啦，你你你……”萧雪芽叫起来，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是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也堵住了。

吴婶说：“老爷子早醒了，看你在睡觉，没让叫醒你。”

“吴婶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俩送晚饭啊。小松说你听说老爷子的事情就往家赶，都没有来得及吃口热的。”吴婶说着，把一个老式的保温桶递给萧雪芽，里面是蛋炒饭。一般家庭应急的时候，有剩饭，就做一碗蛋炒饭。

“给你做的蛋炒饭。”

“嗯！”

萧雪芽接过保温桶，又问，“外公的饭呢，外公吃什么？”

“只是给老爷子熬了点粥，老爷子吃了一点。”萧雪芽看看病床旁边的小柜子，放着一碗菠菜粥，和一点小菜。但是菠菜粥都没有怎么动过，萧雪芽看着萧济道：“外公再吃一点。”

萧济笑笑，说：“外公不吃了，小雪吃吧。”

萧雪芽觉得萧济胃口不好，有点担心。萧济看着她笑笑，说，“外公等下吃。小雪先吃饭。“

祖孙俩相互看看，萧雪芽捧起那个保温桶，开始吃饭。

他们彼此都知道，只有自己好好的，才能免于让对方担心。

萧雪芽靠在病床边吃着蛋炒饭，她饿过头了，抱着保温桶吃得狼吞虎咽，差点噎着。正吃着饭，进来了一个医生，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脑门锃亮，他自称姓王，是县医院的院长。

萧雪芽赶紧抹抹嘴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王院长好！”

王院长笑得十分谦和，说：“啊啊，我过来看看萧老的情况。萧老还好吧？”

萧济道：“谢谢王院长关心，我没事了。”

王院长搓着手，说：“是这样的，白天，张医生应该也对你们说过，萧老的情况，只能说是急救过来了，但是呢，情况还是很危急的，因为这个，常年的心脑血管疾病嘛。所以啊，还是要转到东海的大医院里去再做一下手术。”

萧雪芽点点头，说：“是！如果有需要的话，是打算给我外公转院的。”

“那就好，明天啊，会有东海的医生过来，再给萧老做个诊断。”

“东海的医生？！”萧雪芽说，“好！”

王院长又问了两句，就走了。

到了晚上，萧雪芽催着吴婶回去，自己就在旁边的椅子上硬撑着坐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