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作没停,嘴里的埋怨像是连珠炮,“我要是早知道,今天早上就托你王叔叔去乡下收两只正经吃谷子长大的走地鸡了!这菜市场临时买的,天晓得喂了多少饲料,哪有那个油水?文静现在是两个人,正是要补身子的时候!”
陆江河低头择着菠菜,闻言苦笑:“妈,您带来的这些,都够我们吃半个月了。再带两只鸡,咱家这西门子冰箱都得罢工。”
“罢工就再买个冰柜!”林燕把处理好的鸡扔进滚水里焯烫,“我告诉你,女人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这前三个月,是重中之重,半点马虎不得!”
她转过身,用围裙擦了擦手,看着儿子那明显清瘦了一圈的侧脸,和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声音里的火气渐渐褪去,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江河啊……”
“嗯?”
“你就跟妈说句实话,”林燕的目光里满是心疼,“你平日里真就忙到了这个地步?一年到头,除了过年那几天,妈想见你一面都难。现在倒好,自己媳妇儿怀着孩子,你这个当丈夫的,都抽不出空在跟前守着了?”
陆江河洗菜的手顿住了。
他关掉水龙头,转过身,靠在流理台上,沉默了片刻。
“妈,情况……有点特殊。”他声音有些干涩,“文静她家里……您也知道,她爸妈现在……”
他没有说下去,但林燕全懂。
省委沈书记被省纪委带走调查的消息,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她就算不听儿子说,从邻居街坊嘴里都听说了个七七八八。
陆江河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她情绪很不稳定。前几天,就是因为这个,人才会晕倒。这一个星期,我请了假在家里陪着,她整个人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碰一下就要断。”
“一个人在家,实在是放心不下。您来了,我才能安心回去上班。所以,妈,这阵子……真的要辛苦您了。”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目光里带着一丝恳求,“她要是有什么脾气,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您千万多担待。她不是冲着您,她就是……心里那道坎儿过不去。您能让着就让着,要是实在气不过,您也别跟她当面起冲突,等我晚上回来,我来处理。”
一边是自己血浓于水的母亲,一边是怀着自己骨肉、正处在人生最脆弱时期的妻子。
他夹在中间,唯有用自己的担当,去弥合所有可能出现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