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恭膺天命,祚胤永昌(1 / 2)

吴浩心满意足的抻了抻身子,一笑,“到底是‘入道’的人,说起话来,好像在打机锋呢!”

怀中的吴知古轻轻摇头,浓密的秀发蹭的吴浩的胸膛痒痒的,“我这个女冠, 徒具皮相——我不会打什么机锋,只是感慨,一年光景,人事变迁,已是如此,再过一年呢?”

略一顿, “欸,想都想不出来!”

吴浩心中微动:再过一年?什么光景?你未必想不出来罢?

正要接口,吴知古拿手指在他胸膛上轻轻一点,“算了,你明日一早就要回楚州,我还在这里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且稍待,我给你看一样物什。”

说罢,坐起身来。

吴浩伸手拉她,吴知古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打,“别闹!”

披衣而起,下了床,走到一张条几前,解开一个黄绫包袱,小心翼翼的双手抱起一样物什,回转了来,在床边坐下,将那件物什递给吴浩,“你看!”

吴浩接过,却是一方玉印,足有两拳大小, 沉甸甸的,边缘光滑,隐约有“包浆”的模样,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

“这般大,不大像私章呀?”

吴知古摇一摇头,“不是私章。”

当然不是私章;而且,吴浩已经留意到,印纽是一条盘螭,龙生九子,螭为其一,以螭为印纽——

宫里头的物什?

吴浩将玉印翻转过来,印文八个字,细辨,却只认得一个“天”字,另有一个,似乎是个“昌”字,但不敢确认。

印章上的文字,自然都是反文, 小篆又不好辨认,吴浩又是个二把刀, 于是,只认出笔画简单而左右完全对称的“天”字来。

吴知古再起身,回来的时候,手上一张纸,上面是个红红的印文。

哦,你都提前准备好了。

吴浩接过,细辨,这一次,总算认全了,一个字一个字念了出来:

“恭膺天命,祚胤永昌。”

小篆的“昌”字,不是左右对称,因此,难为吴制帅了。

俺只听过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介个“恭膺天命,祚胤永昌”,倒是第一次见。

“这件物什,自是史弥远交给你的喽?”

吴知古点点头。

吴浩转着念头,“由我出面,将之献给朝廷?”

吴知古再点点头。

“就说是得之于金国,对吧?”

吴知古叹口气,“你真是聪明——对。”

顿一顿,“‘祚胤’,福及于后代子孙之意,也可以直接解为后代子孙之意。”

嗯,经您的补充说明,整件事,更加明白了。

以祥瑞谶文,示天意攸归,增加合法性,这套君权神授的把戏,中国玩儿了几千年,只不过,不同的朝代,路数不同。

两汉时代,动不动就“上林有柳树,枯僵复起,虫食叶成文:公孙病已立”,又或者某地“浚井得白石,上圆下方,有丹书著石,曰:告安汉公莽为皇帝”,诸如此类。

(宣帝、光武帝都是此道之爱好者,而将这套把戏玩儿的登峰造极、看的你腻的想吐的,自然是俺们的大改革家王莽。)

但到了两宋,这个把戏,就不能再这样玩儿了。

两汉是泛神论占统治地位的时代,天人感应深入人心(不语怪力乱神的孔夫子的徒子徒孙,也要同泛神论合流,不然汉武帝也未必鸟你),所以可以介么瞎搞。

两宋时代,生产力毕竟较两汉时代有了长足进步,政治文明也有了相应的发展,尤其是南宋,儒学已占据了绝对的统治地位,你还像两汉那样子玩儿,别人会说贼斯鸟你莫要侮辱俺的智商啊。

南宋玩儿这套把戏,有一个很特别的路数——“得之于金”。

靖康之变,汴梁宫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