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米，有一个台阶。”张享庆右手牵着桂雨娆，沿着下坡，小心翼翼地前行着。

“一米是多少？快到了你要提醒我噢。”桂雨娆细心叮咛。

“一米，大概就是我们的小孩在8岁左右时候的身高。”

“庆，这么着急，我以为下一秒我们会死掉！”桂雨娆面对熟悉的纠缠，不自觉跺了跺脚。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张享庆不再那般焦虑，轻松回应道：“我背你啊，这样更安全，不用担心会死掉。”

“不要，你现在有点臭，，臭的。”桂雨娆微微捂着鼻子。

张享庆撩起自己的胳膊，嗅了嗅嘎吱窝，表情有些认真，“有，很臭吗？”

“平时明明很好闻，为什么发酵了几天，会有点奇怪呢。”桂雨娆说着醒了醒鼻子。

张享庆的脸突然亮了起来，仿佛离真相和真理很近很近：“我平时味道很好吗？”

“还不错，有青草的味道。”桂雨娆口吻殷实。

“那现在呢？”张享庆似乎渴望更多的真相。

“现在啊，像被一头上完厕所的牛踩过的青草，发出的味道。”

张享庆的脸像是乌云一般，沉了下来，口气也变得很臭：“娆，你很不乖诶。”

桂雨娆略微转过头，虽然看不见，意外有些严肃：“庆，你，很喜欢乖乖的女生吗？”

“也不是。”张享庆想了想，不自觉被填满了，变得轻松自在，“你这样正好。”

“真的吗？”

张享庆停下了脚步，双眸有着期待：“我现在吻你一下当作答案，你会变成牛，踩我一脚吗？”

“会！”桂雨娆毫不犹豫。

“这么调皮，等我洗完澡收拾你！”

“不要啦，我开玩笑的～”桂雨娆笑着躲闪。

“前面就是台阶了。”张享庆握住了她的胳膊。

“噢。”桂雨娆应声慢下了脚步。

厚厚的灰色云朵，层层叠叠，太阳不知道从哪个边边角角钻出了缝隙，露出一点微光，散发着微微的热气。

一位衣着华丽，双目被遮住的女青年与一位衣衫褴褛，偶尔要提一下裤子的男青年，相互搀扶，缓慢前进。

生活的苦难并未将他们打倒，反而十分的乐观，两人有说有笑，羡煞旁人，又让人唏嘘不已，感概命运。

“诶，这两兄妹真可怜。”刚下班的女警员坐在副驾驶上，表情忧伤的看着前方踽踽前行的青年男女。

驾驶席上男警员表情严肃，却渗透出丝丝威猛，一脚油门加速前行，又迅速踩了刹车，停在青年男女旁边，结实的手臂靠着车窗，热心招呼道：“我们是前面拘留所的警员，刚下班了，看你妹妹眼睛不方便，要不要搭个便车送你们一程？”

张享庆听闻关心，却如警训，后背直冒冷汗，表情瞬间愣住。又渐渐地软化松动，谦卑的开口道：“十分感谢，我们这么多年一直都这么过来了，习惯了，不劳你们费心了。”

“好吧，我们多虑了。”旁边的女警官笑着回应。

桂雨娆紧张之下，紧紧握着张享庆的手，声音和四肢微微颤抖，对着眼前的空无，告别道：“谢谢警察叔叔！”

“路上注意安全。”两位警员驱车扬长而去。

看着车行渐远，张享庆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娆，看来是我误会了，娆是个十分乖巧的女孩。”

桂雨娆撅起嘴，有些生气：“切，还不是你啊，我才到这里。”

“我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两人继续走着，不徐不疾。

“前半场十分惊喜，没想到后半场变成惊吓了。也没想到庆，唱歌这么好听。再唱给我听，好吗？”

“不唱了，不想惊吓到你。”张享庆轻摆着双腿，步伐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