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寂，你过来，让我摸摸你的脸。”

夫人艰难的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岑寂的脸“我的阿寂我的孩子，娘真的好舍不得你，可是娘太累了，坚持了这么多年，娘真的筋疲力尽没有力气了，求求你，安安稳稳的送娘走吧。”

“母亲，对不起，对不起！”

岑寂不敢去碰夫人的手，因为他知道虽然只是轻轻地碰触，也会痛不欲生。

“阿寂，不哭。”

“月儿清，风儿明，树叶遮窗棂……”

夫人轻轻地哼起来了小时候常给岑寂唱的那首歌。

岑寂泣不成声，可是却还是哽咽着吹着口哨，跟随夫人的声音，伴奏旋律。

莫无忧站在门口，看着两个人这个样子心里真的很难过。

她自诩医术高超，可是却根本就改变不了人世间那么多的生死离别。

夫人的身子已经很不好了，唱了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母亲，对不起，孩儿对不起你！”岑寂嗷嗷大哭，可是却看着莫无忧“拜托了。”

莫无忧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一根银针，狠狠地刺进了夫人的头顶。

果然夫人的呼吸渐渐虚弱，最后消失不见。

岑寂泣不成声，他知道母亲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母亲，母亲！”

岑寂抱着夫人，嗷嗷大哭。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确定她不会痛的时候，岑寂才敢上前抱一抱自己的母亲。

“对不起，对不起！”

岑寂一遍又一遍的说着道歉的话，可是却怎么都换不来原谅了。

莫无忧拍了拍岑寂的肩膀“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

“我恨死他们了。”

岑寂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莫无忧看着岑寂这个样子，脑海里居然显现出来的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害死，自己也中了寒毒，生不如死。

每每的挣扎在生死线上会是怎么样的孤独和绝望呢？

莫无忧不敢再想。

“外面有马车，夫人这样估计也不稀罕你们岑家的祖坟，你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让夫人入土为安吧。”

莫无忧拍了拍岑寂的肩膀以示安慰，转身走了出去。

刚刚关上门，莫无忧就听见了岑寂撕心裂肺的哭声。

梵音匆匆回来的时候也听见这哭声，握紧了拳头“瑶王！”

莫无忧低着头，没有说话。

丧母之痛，谁没有过呢？

转身回到库房，开始一点一点的收拾今天的战利品。

缘儿站在一旁看着莫无忧这个样子微微蹙眉“姑娘您怎么了？”

“没有。”

莫无忧慢条斯理井井有条的收拾东西。

可是缘儿知道，莫无忧的情绪不太对。

“姑娘，清贵人晋升了，现在是一宫主位了，封了清嫔。”

缘儿哼了一声，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莫无忧的手停顿了一下“为什么忽然晋封？”

“说是有了身孕。”

这件事缘儿也觉得奇怪呢，进宫之前，不是说吃了绝子丸的吗？

莫无忧温柔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这也算是开花结果了，甚好。”

“姑娘，那不是绝子丸？”

缘儿瞬间恍然大悟。

当然不是。

有没有孩子，莫无忧才不在乎，可是莫无忧当时必须知道，她的决心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