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默了，欲言又止。

嫦禧是个急性子，“有事儿快说！”

常乐“我必须替我哥去参军。”

“你哥？”

“对，我哥。”

……

战事吃紧，各地都在征兵。

种地的每户都要出一个去当兵，上面按地来算兵数。

常乐他们家本来是他哥去的，可他哥残了腿。

在村民看来参军等于送死，没人愿意把自己家的孩子送出去。

村里的里正为了交差，威胁说没人去就要收地。

常乐的婶娘一家只靠那几亩地过活，收地又等于收命。

不得已，他婶娘才来求常乐替他哥去当兵。

“必须参军……”嫦禧听完一番话，面带犹豫，最后还是坚定了之前的想法。

“不行，你这么小！我还是那句话！你去等于送人头！”

他表哥而已，又不是亲哥，没必要为了别人去战场上送死。何况常乐和她一起长大，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嫦禧家里穷，她出来做工养活家里的弟弟，她弟弟同常乐一般大。朝夕相处，常乐于她就是亲弟弟。

常乐“我……”

“你闭嘴！我说你不能去你就是不能去！现在我是老板娘，你得听我的！”

“那我叔父家怎么办？”

“不关我事！我只管你！你不能去！老老实实给我在一品阁呆着，敢去战场，你今年寄存的工钱全部充公！”

“嫦禧姐，你讲一点道理嘛！”

“我是老板娘，我就是道理！”

……

常乐晚上睡不着，摸到了万启的房间里。

万启这个咸蛋，最近的帐全算清了一遍，正在算前几年店里的帐。

常乐撑着下巴看着万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常启偶尔回他一句。

常乐撑下巴看着万启打算盘“常启哥，你说女人是不是都这么不讲道理？”

万启翻账本“她是为你好。”

常乐撑着下巴看着万启翻账本“我需要吗？到战场是宰敌人，是建功立业，是光宗耀祖。”

“竟然拿工钱威胁我，猥琐！”

万启面无表情打算盘“……”

常乐看着万启面无表情打算盘，“常启哥你真厉害，我师傅教了我好久我都没学会算盘。”

万启面无表情打算盘。

常乐“我跟你说过吧，我原来是账房学徒，你来了之后才当的跑堂。”

万启面无表情翻账本。

常乐“常启哥你长的真好看。睫毛好长，比狗尾巴草的小毛毛还长。”

万启顿了一瞬，继续面无表情打算盘。

常乐“皮肤也白，比小姑娘还嫩！比嫦禧姐也嫩！”

万启面无表情打算盘。

“……”

常乐“常启哥你起码吱一声，我一个人说话很尴尬。”

万启“嗯。”

常乐“我其实挺怕上战场的。”

万启低着头打算盘“嗯。”

常乐“我不会拿枪也不会拿大刀。我连杀鸡都怕，别说去杀人。”

万启低着头打算盘“嗯。”

常乐“……”

万启将账本翻了一页，继续打算盘“嗯。”

常乐突然有点儿委屈，他鼓着嘴“那我走了。”

万启“嗯。”

常乐“……”

常乐走到门口。

万启终于抬头“把门带上。”

常乐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