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轮台之思(五)(2 / 3)

新顺1730 望舒慕羲和 217 字 2022-04-14

不是直接把旧债还清了,且去多买二三亩地?况且三四亩地吃地瓜的前提,还得是不遭灾,没借过高利贷。

刘钰判断说从京城到汉口的那条可能的铁路,对于中原的影响不大,而且圈地运动发生的几率很小,那不是瞎说的。

铁路也是要运输成本的,尤其是这个时代的载货量,成本是很高的。运出去,加上货运成本,根本无利可图。

山东那就大不一样了。离着海这么近,海运这么便宜,土地兼并甚至发展成圈地之类的事,是非常可能的。

烟草、棉花、花生,这都有可能。就像关东,被刘钰引入松苏资本,圈地、买契约长工种豆差不多,有利可图嘛。

以史为鉴,各国的传统不同。

罗刹国,因为其传统的村社制度,以及东正教旧礼仪派的村社集体互助传统,考虑避开资本主义的浑身疼,直接越过这个峡谷,一步到位。

放到大顺这边,因为其传统的均田思想,也就自然会产生这种:能否通过均田和土地国有制的传统复古思维,在最大程度减轻小农痛苦的条件下,完成工业化?

毕竟,传统本身,也是真实的物质世界的组成部分。

而另一个现实,就是大顺的一部分地区已经先发,并且很快将要夺取最大的原材料市场、并占据倾销贸易的上位。既不缺资本的原始积累,也不是处在那种落后的百余年需要奋起直追的情况。

传统与现实,也就造就了理论上可以通过最大程度减轻小农痛苦的方式完成转型。但这需要一场有工业化思维的人、且代表新时代的阶级参与的大规模武装起义,完成均田这件事,以避免起义成功后又陷入“小农的局限性”里。

只不过大顺现在面临的情况,是裂开的。

认为那个模糊的仿佛幻境但又似乎可以触摸的工业化是正途的实学派,都是群激进的进步主义者,刘钰整天讲不要刻舟求剑,架不住他们以松苏、关东的情况为模板;而琢磨着均田井田的儒家复古派,则都是一群复古反动分子,本身又是反对工商业过度发展的,并且满脑子还是那种“十足的劳动获得十足的交换”的空想社上。

前者目的是对的,但大顺这情况,做不成事,能被前所未有的超大规模农民起义加旧士绅地主势力把屎打出来。

先掂量掂量新兴阶层现在才几两重,算着自己的税收和传统地租差不多,就真以为自己掌控的资源和士绅地主一样多了?

后者手段是可以借鉴的,但他们脑子还停留在三代之治和空想上,能让资本主义世界把屎碾出来。

真按照他们的办法来,那肯定要弃印度、放南洋、削海军、分封建、省内士绅生员议政、推举举荐良才,在这个全世界都在蹦着高集权的大争之世,那就真完犊子了。

当然,这些让皇帝一听就会炸毛、吓个半死的东西,刘钰肯定是不会说的。

但,面对皇帝,他也不可能向面对太子似的,忽悠什么“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样的话,因为忽悠起来有点难。

而且皇帝对刘钰说话的风格,早在很多年前就有点了解,凡是那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多半是说一堆好处,等着事办到一半了,说哎呀之前没想到还有坏处……

现在刘钰放出豪言,说可能也就四五千万两,就能干成这件“功德无量”的大事……钱从哪出?皇帝肯定得考虑这个问题。

就算刘钰顶着众人的攻讦,不惜搞出来类似流民图的东西,在计划的河道无人区,就是强占地主的土地把他们都送去垦殖……那修堤的钱,改运输线的钱、重新规划水利工程的钱,也肯定不只是四五千万两就能解决的。

搞完了松苏,再让刘钰搞一波山东?

其实,这已经有点超越皇帝的内外之分的底线了。

或许皇帝其实并不是刘钰想的那